第二百二十三章 沪市站里有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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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市，HK区一栋不起眼的阁楼里，房间内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和跌打药水的混合气味。
房门被轻轻推开，军统沪市站站长万天木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
他带来了最新的情报汇总和一份绝密电报。
“老刘”
万天木声音充满了赞赏，“陈箓伏诛，委座亲发电令嘉奖，赞我沪上同僚‘壮举空前，足寒敌胆’这一次的行动，你可是为局座，为我们沪上同僚大大长脸……”
“站长谬赞，为党国出生入死是我们军人该做的事情。”
刘戈青的回答很是官方。
万天木点头道：“这一次还要多亏刘海山出手相助，目前陈公馆内非常混乱，局座指示，刘海山于党国有功，理应嘉奖。”
“如果他想要撤出来，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
“对了，这是他家妻儿在港岛的住址。”
“港岛方面做了安排，生活起居无需担心。”
“多谢站长。”
刘戈青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万天木微微一愣，摆了摆手，这家伙听到嘉奖，听到升官发财没有道谢。
反倒是因为他安排了刘海山的妻儿住所向他道谢，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万天木慢慢踱步到桌边，放下电报，眼神变得锐利如刀：“嘉奖是过去的总结。”
“我们杀了陈箓，敌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宪兵队、特高课、金陵特务委员会像疯狗一样在全城搜捕。”
“陈箓死了，但他们还有傅筱庵！
这个铁杆汉奸、沪市市长！
他的分量比陈箓只重不轻！”
“局座亲令，傅筱庵必除，必须赶在敌人喘息过来之前，再次给予其毁灭性打击！
我们要用行动告慰死在百乐门兄弟的英灵，证明他们牺牲是有价值！”
刘戈青猛地抬起头，沉声道：“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
万天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傅筱庵是伪沪市市长。
行踪诡秘，老奸巨猾。”
“刘海山能渗透陈府，是利用了陈府新组建卫队的机会。”
“傅筱庵得知陈箓出事的消息后，风声鹤唳，大幅更换和加强了身边的警卫力量..”
“尤其是贴身保镖，几乎都是日本宪兵特遣队直接指派的老兵油子，核心居所更由一小队精干的日本兵轮流驻守，外人极难渗透。”
他顿了顿，指着桌上另一份薄薄的情报，“但我们并非毫无机会。
傅筱庵此人迷信风水，贪婪好货，酷爱古玩，尤其对书画着迷。”
“每周六下午三时，他会雷打不动，低调前往城隍庙附近的天宝斋古玩店‘鉴宝’和私会情人，这是他唯一的固定规律性行踪，且随行护卫相对减少。
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天宝斋……”
刘戈青默念着这个名字，目光逐渐变冷。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万天木起身开门，来的正是军统金陵站行动队队长，熊剑东。
“站长，已经确定行踪了。”
熊剑东脱下外套，沪上三月，还没等来春暖花开，依旧是寒风凛凛。
“我在天宝斋外头蹲了三个小时，总算没白等。”
万天木拍了拍熊剑东的肩膀，“阿东，你来介绍一下详细情况。”
“好。”
熊剑东点了点头：“傅筱庵，原名宗耀，字筱庵，浙省宁市镇海人。”
“他出身贫寒，15岁时便到沪上英商耶松船厂做工。”
“此人天资聪颖，仅仅数月便学会了一些简单英语。”
“他就是凭借这点蹩脚的英语巴结上船厂的外籍管理人员，很快被提升为领班，经管工人工资。”
“在此期间，他通过克扣工人工资等方式敛财，在浦东购置房产出租获利。”
“伴随着财富增加，他又通过外国人的渠道结识了沪市富商严信厚之子严子均，代管严家房产经租业务，并认严信厚之妾杨氏为“干娘”
，借此机会攀附上清末洋务派重臣盛宣怀。”
“之后，他被盛宣怀收为“干儿子”
，逐渐成为盛宣怀在金融、实业方面的得力助手和代理人。”
“在盛宣怀的保荐下，傅筱庵前后担任过招商局科长，董事及华兴保险公司副经理、经理等职。”
“民国五年盛宣怀病逝后，傅筱庵本性暴露且利用种种手段蚕食、侵吞了盛家大量财产，为自己积累了巨额财富。”
“民国二十六年沪市陷后，日本人为实施“以华制华”
策略，物色有影响力的华人出任伪职。”
“在汉奸周文瑞等人推荐下，傅筱庵于去年10月16日正式出任伪“上海特别市”
市长。”
“他上任后，卖力地为日本侵华政策服务：镇压抗日活动，抓捕抗日爱国人士，向租界当局施压，要求其配合捕人！”
“取媚日本当局：要求租界不得悬挂国民政府青天白日旗，改挂伪政权的五色旗。”
“除此之外的种种恶行也都是罄竹难书，绝对是一个毫无疑问的铁杆汉奸”
熊剑东的语气不知不觉变得有些气愤。
万天木抬手道：“剑东，你是行动专家，心思缜密，枪法神准。
这次行动，由你主刀！”
“戈青作为情报支持和外围策应。”
“你们俩是老搭档了，默契十足，需要什么人员和装备，尽管提！
整个沪市站的资源，全力保障！”
“我跟沪市站情报处周组长负责协助你们，周六下午我会安排人在附近巷口制造小规模混乱，吸引外围巡逻警力和部分护卫注意。”
“剑东，你携带一支带消音器的大威力勃朗宁，争取近距离开火后，从后巷的‘四时居’二层通道离开，戈青会在那里接应。”
“记住，击毙傅筱庵后，三分钟内必须撤离！
他的贴身日本保镖反应极快，火力猛烈，不可恋战！
务求一击致命，然后消失！”
刘戈青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微不可闻的嗒嗒声，像在计算着每一步行动节点。
对于万天木的安排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问：“老熊，最后确认流程做了吗？
傅筱庵有没有可能在陈箓死后临时改变行程？”
熊剑东信心满满的回答道：“做了，傅筱庵的姘头叫邢慧兰，原沪百老板郭茂生的秘书。”
“在参加沪商总会酒会的时候被傅筱庵看上，并且很快就投入他的怀抱。”
“我安排方泽跟了她一路，她下午在做头发的时候亲口说周六傅筱庵约她去天宝斋，并且给她准备了礼物。”
“男人么，一旦J虫上头，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在乎”
“那好，我没问题。”
刘戈青点了点头，语气中夹杂着沉静杀意，“武器、路线图、接应时间点。”
“武器周六早上到，路线图你先收好，做好实地勘测工作。”
熊剑东将路线图递给刘戈青。
两人在金陵就是搭档，对方的做事方式大家都很清楚。
“那我先走了。”
刘戈青拿起一旁的帽子，向两人拱了拱手，揣好路线图，闪身出了联络点。
民国二十八年三月十三，周六。
天空阴沉得像一幅巨大的铅灰幕布，随时要坠落下来。
寒风卷着尘土和纸屑在狭窄的弄堂里打旋。
城隍庙附近，比往日冷清许多，陈箓被刺的阴影仍未散去。
万天木穿着厚实的棉袍，戴着一顶旧毡帽，像一个被生活压垮了脊梁的小职员，提前两小时就进入了天宝斋不远处“庐阳茶楼”
二楼靠窗的雅间。
作为行动指挥官，他虽然不亲自参与刺杀行动，但要有掌控全局，且应变一切意外的能力。
也就是说，他必须要确保熊剑东跟刘戈青的行动顺利。
茶楼的视眼宽阔，能清晰地斜望到二三十米外的“天宝斋”
黑漆大门。
他点了一壶香片，慢慢喝着，目光却像鹰隼般钉在天宝斋门口及街面的每一个角落。
刘戈青则混在城隍庙小吃摊的人流里，他穿着一件破棉袄，兜帽压得很低，右手探入怀中紧握着包裹里的勃朗宁手枪。
这把枪就是打死陈箓的那把，行动前，他已经拆解保养过两次，涂好了枪油除此之外，另一只兜里，躺着三枚备用的七发弹匣。
天宝斋门口的地摊边上，熊剑东穿的像个中年富商，蹲在摊子前对着上面的物件挑挑拣拣，目光却从没离开天宝斋的大门。
距离天宝斋百余米的位置，情报组组长武鸣带着三名手下围在一家面摊前面吃着刀削面。
他们装扮成刚刚下工的劳工模样，边上还停着几人上工时候用的板车。
板车上横七竖八的放着几个粗布麻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们的任务需要在不引起任何警觉的前提下，在下午两点五十分左右，在距离天宝斋约一百米的一个丁字路口，制造一起小型车祸，短暂阻塞交通并引起小范围骚动，吸引开部分外围岗哨和巡警的注意力。
他们的位置相对安全，任务完成后即可撤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下午两点五十分整。
正在剔牙的武鸣脸色一凝，猛地朝坐在对面的方泽点了点头。
方泽一个闪身，推起那辆破旧的板车冲向路口，在预定位置刻意“失控”
侧翻！
麻袋散开，石灰粉末瞬间飘散开来，如同烟雾弹！
一辆正准备通过的黄包车猝不及防与之相撞！
烟雾爆发，瞬间惊动了不远处的几名巡警。
车夫惊叫，巡警怒骂，石灰呛人，路人和小贩纷纷惊慌避让！
路口瞬间乱成一团！
“走水啦！
快跑啊！”
武鸣几人用本地口音尖叫着，点燃早已准备好的几个小竹筒烟花，丢向混乱的人群边缘，然后迅速猫腰钻入旁边早已看好的窄巷，消失不见。
混乱成功制造！
外围的几名警察和两个便衣果然被吸引了过去。
万天木在茶楼窗口看得真切，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之意，计划第一步成功..
此时，天宝斋门口显得较为安静。
一辆黑色轿车低调地停在大门附近，司机靠在车上抽烟，两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壮汉守在门口，远处传来的声音引起了两人的警惕。
他们本能地看向不远处的骚乱。
原本在地摊前挑选货物的熊剑东迅速起身，大摇大摆的走进天宝斋
第二步计划也完成了..
紧接着，天宝斋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记呼喝声：“杀人拉，杀人拉”
两名守卫脸色骤变。
猛然朝里跑去。
天宝斋的伙计则是发疯似的冲出大门，朝街上的巡警岗哨跑去，但此时，因为路口的骚乱，巡逻岗哨空无一人，计划相当顺利。
下一刻，熊剑东压低帽子，疾步走出天宝斋，万天木见状拿起茶杯，缓缓喝下最后一口冰冷的茶水，将一枚银元压在杯底，迅速而无声地起身，离开雅间，按照预定路线走向通向天宝斋后巷方向的侧门。
熊剑东完成刺杀之后，他需要进一步确认目标是否死亡。
当然，这个时候是很冒险的，不过，他已经经过计算，巡逻警员接到伙计的报警之后过来至少需要三分钟，而他只需要一分钟，假装路过后巷就行.
一步，两步……
他的心跳平稳得如同冰冷的机器。
穿过茶楼后方弥漫着霉味和货物气息的狭窄过道，前面就是通往天宝斋后巷的侧门。
只要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就能直接进入僻静的后巷。
可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拉动门闩的瞬间，一种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而淬炼出近乎野兽般的直觉，突然间像钢针一样刺入他的后脊梁，令他的心神没来由的揪紧！
万天木的目光猛地扫向侧门上方唯一一扇窗户，那里似乎有极其轻微的阴影移动？！
不对
好像有人在监视自己的行动，刹那间，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划破脑海！
万天木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身体猛地向后急退，准备放弃行动！
可惜，晚了。
茶楼二层的窗户瞬间被打破！
几支黑洞洞的冲锋枪枪口赫然出现！
同一时间，侧门上方的门闩突然被猛烈拉开，埋伏在门后的特工大声喝道：“不许动！”
“举起手来！”
怒喝声如同炸雷！
日语、汉语混杂！
茶楼前后埋伏的特务如同潮水般从狭小的门洞和窗户甚至货栈内货物堆的阴影中涌出！
瞬间将他四面八方所有退路彻底堵死，密集的枪口织成一张毫无缝隙的死网！
万天木甚至来不及拔枪，他已经被至少五个身强力壮的敌人死死扑倒在地！
膝盖狠狠顶在他的脊柱上，反扭他的胳膊，冰冷的枪托重重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万先生，久闻大名啊！”
晴气庆胤带着冰冷的笑意走过来，皮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晴气庆胤，梅机关副机关长。”
万天木的眼前阵阵发黑，头部剧痛无比，口中满是腥咸的血。
他被死死按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脸贴着尘土。
透过人腿的缝隙，他看到傅筱庵那个矮胖的身影已经被迅速护入天宝斋后门内，门口那两个“护卫”
正朝这边张望，脸上露出得意和嘲弄的表情。
司机掐灭了烟，拉开车门让那胖汉奸坐进去，随即轿车发动，迅速驶离了这片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老熊……”
万天木心中一片冰凉，愤怒和强烈的被背叛感如岩浆般翻涌。
他咬紧牙关，将那瞬间几乎要喊出的名字死死压在喉咙里。
熊剑东！
一定是熊剑东！
他是叛徒……
晴气庆胤得意地俯视着被死死按住的猎物，踢了踢万天木脚边掉落的勃朗宁手枪，对旁边的特工用日语吩咐道：“带走.”
沪市，南方运输部，晴气庆胤笑着从陆运课办公室离开。
等到他的背影离开视线，陈阳嘴角的笑意缓缓掩去
军统沪市站站长万天木被抓了。
这个消息令他无比震惊，晴气庆胤一脸得意的将这个消息告诉陈阳的时候，陈阳第一个反应就是军统内部出了叛徒。
如果不是这样，堂堂军统沪市站的站长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抓住。
好歹也是混迹情报战线十几二十年的老油条。
要是没点手段，他早就死了。
不过，晴气庆胤也非常小心，并没有告诉陈阳军统内部是否真的有叛徒。
倒不是因为他不相信陈阳，而是影佐早就吩咐过，陈阳不是专业的情报工作人员。
一些涉及到机密的情报工作最好不要让他参与，否则，行动失败很可能会连累到他。
可能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保护陈阳，但在晴气庆胤看来，还是因为影佐觉得陈阳能力不够。
当然，晴气庆胤这次过来并不是单纯为了炫耀战绩，告诉陈阳梅机关抓到万天木的消息，
他是遵从影佐的命令，让陈阳安排列车，将万天木送到金陵，交给圆田熊吉跟影佐审问。
把万天木留在沪市，影佐担心特高课会借故来插手审讯工作。
毕竟一个军统站长知道的机密可不是一般特工能接触到的。
更何况万天木是什么人，他可是戴老板手下头号大将。
从蓝衣社到军统，他一路做过华北区区长，天津站，金陵站，沪市站，军统大半个情报网络的建设他都有份参与，
这要是能从他嘴里撬出来一点东西，那就能立下大功.
原本梅机关刚刚成立，又没有什么拿的出来的成绩，这一点就已经引得特高课极度不满。
要知道，无论是特高课还是梅机关，他们都是需要一定的补给的。
而情报机关增设的越多，预设的补给就会被分走越多。
这种机构之间互相夺权的戏码就像是华夏历朝历代各部之间内斗一般，逮住机会就是把人往死里整。
陈阳捧着咖啡，一边缓缓搅拌，一边思忖着万天木的事宜。
影佐为了从万天木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已经做足了准备。
这一次押运人员足足有一个装备精良的小队。
日军中的小队可不是几个或是十几个，他们由三个班加一个重火力班组成。
配备了四挺轻机枪，六门掷弹筒。
以沪市军统站的实力，想要营救困难重重。
而且，陈阳最担心的不是他们能不能救，而是这个藏在军统内部的叛徒还没有找出来。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要是他没露面，陈阳传出去的消息很可能会被泄露。
日本人马上就会怀疑，在他们内部有间谍。
而且，能够如此清楚运输环节的人，他们第一个怀疑的就会是陈阳。
现在的陈阳虽然有一张网，但是，他还是一个联络者的角色，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为了自身的安全，陈阳思来想去，只能选择沉默。
或许，军统内部知道万天木被抓的消息，应该早就做了营救计划了吧
夜晚，七点，月笼沙.
黑色轿车缓缓驶进月笼沙后门的停车场，等候在雨廊下方的女侍者迈着小碎步上前，恭敬的打开车门。
“铃原部长，晚上好.”
铃原真吾只是来过一次，但并不妨碍女侍者一眼就认出他。
林素训练人是有一套的，她总是能把手下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这名女侍者名叫铃泽夏树，她的容貌虽然不算顶级，但记性却是林素见过最好的，只要她接待过的客人，无论过多久她都不会忘记。
可以说，这样的人已经具备了成为妈妈桑最基础的条件。
陈阳也看出来，这个夏树小姐未来回到本土，很可能会在新宿一带开设居酒屋，自己当老板娘.
“夏树小姐，晚上好，我约了陈课长。”
铃原真吾和煦的笑了笑。
铃泽夏树微微躬身道：“陈课长已经在楼上等您了，请您跟我来。”
说着，铃泽夏树微微躬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然后，迈着小碎步在前引路，带着铃原真吾一路上了三楼包厢。
包厢内，陈阳早早的等在那里.
“铃原部长，许久不见您还是这么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铃原笑道：“陈桑也太会说话了，我都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神采飞扬。”
“只不过是勉强活着”
陈阳附和着笑了笑，伸手邀请铃原坐下。
“铃原部长，要是我没记错，自从月笼沙开业以来，您还是第二次来吧。”
“我知道您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应酬，今天约我应该是有事情商量..”
铃原点了点头，毫不避讳的说道：“没错，陈桑，我们相交多日，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藏着掖着。”
“你先看看这个。”
说着，铃原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