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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五郎在宫门外等了一日一夜未能见到薛白,自知失了圣眷。

  这种事往后可能要酿成杀身大祸,可他并没有太过焦虑,而是选择了放弃,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

  正兴六年已到了尾声,进入腊月,天气愈冷,这日他又睡了个大懒觉,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却又被摇醒。

  “五郎,右相来访。”

  “他又来找我?”

  杜五郎已有些烦李泌了。

  以前,他仰幕他的仙风道骨,如今却发现他执着于俗事,还不如他看得开。

  脸也不洗到了堂上,杜五郎打了个哈欠,道:“大清早的,为何要来扰人清梦?”

  “早前便与五郎约定再作商议。”

  李泌以宰相之尊亲自前来拜会,语气还十分客气,又道:“上次问五郎之事,今日想求一个答案。”

  杜五郎最擅长装糊涂,道:“哪有什么答案,过了那么久,我早便忘了。”

  李泌脸色凝重,道:“此事很重要,关乎天下苍生是否将再历浩劫。”

  “你们动不动就天下苍生,可我算什么啊?

我近来想好了,不陪你们玩了,我归田园居。”

  “如今长安死了些宗室公卿,五郎不以为意,可陛下一旦改易国号,要死多少人?

武周朝的腥风血雨才过多少年,你已全忘了吗?”

  “这关我什么事?

你在乎李唐,我却不在乎,我只希望陛下达成所愿。”

  李泌道:“我知五郎心性纯善,定不忍见苍生无辜受难。”

  “你又知道,真当自己无所不知。”

  杜五郎话虽这么说,态度却放软了不少,嘟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想到了那日从刘介处打听到的事,薛白回到洛阳后先见了达奚盈盈,而非他或杜妗,这让他意识到杜家在更早之前就已不被薛白倚重了。

  既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他如今只想独善其身。

  李泌近来以各种手段制衡薛白,皆以失败收场,已在做最后的尝试,道:“圣心难测,唯有一人或可劝陛下回心转意。”

  “我吗?”

杜五郎道,“我之前已经求见了陛下,陛下不肯见我。”

  “不是你。”

李泌道,“五郎可否替我给皇后带几句话?”

  杜五郎想了想,自己或许有些办法,比如让薛运娘去求见颜嫣。

  可他并不想这么做,像这样频繁地与李泌联络肯定已经引起了薛白的注意,要是牵扯得再深,简直是在给自己招祸。

  “我做不到。”

杜五郎当即拒绝,道:“你怎么劝都没用,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   宫殿内暖意融融。

  颜嫣如今又有了身孕,正在待产之际。

与生李祚时的憔悴不同,这次她保养得宜,丰腴了许多,脸色光润有致、白皙透亮,她半倚在软榻上,隆起的腹部盖了张毯子,手拿着一卷长安城最新出的故事书在看,像一只慵懒的猫。

  如今是多事之秋,在各种朝堂纷争的刺激下,文人们为了针砭时弊而进行了大量的创作,再加上造纸、印刷业的兴盛,各种书籍层出不穷,最不缺故事看。

  她看到累了,正想打个盹,有宫娥过来道:“娘子,薛运娘求见。”

  “让她进来吧。”

  颜嫣为人随和,在宫中生活并不讲究皇后的排场,待薛运娘也还是以前的态度。

  当年薛白寄居在长寿坊薛灵家中,与颜家是邻居,薛运娘姐妹还到颜家求学过一段时间,交情一向不错。

  至于如今薛白因杨玉环之死而不愿见杜五郎,颜嫣却与杨玉环没甚交情,并不在乎此事。

  过了一会,薛运娘入内,并不开口说国事,与往常一样关切颜嫣的生活,说些家长里短,排解无聊的小事。

  直到眼看开口的时机成熟,薛运娘却欲言又止,实在是不擅长当说客。

  “知你来是有事。”

末了还是颜嫣看出她的异常,道:“想说什么便说吧。”

  “是宰相找了我家五郎,想请皇后劝陛下对宗卿们手下留情,更不可因三庶人怪罪玄宗而改朝换代。”

  颜嫣道:“郎君那性子,我岂能劝得了他?”

  薛运娘也不劝,只管带话。

  “宰相说,颜家世代忠义,必不忍见生灵涂炭,故而请皇后出面。”

  “李泌闯了大祸,触怒了郎君,却要旁人替他收拾烂摊子。”

颜嫣道:“事已至此,让李泌认了吧。”

  “是。”

  薛运娘不惯干涉这些大事,有些惶恐,应了之后连忙告退。

  “且慢。”

  颜嫣想了想,却是态度有所转变。

  “你去与李泌说,我会劝一劝陛下,可未必能成。

另外,我阿爷罢官之后,太子无良师管教,想请他当太子的老师,问他意下如何。”

  薛运娘应下,出了宫。

  回到杜宅之后,她把今日与皇后的对话与杜五郎说了,杜五郎当即就苦了脸。

  “这是越陷越深了啊,还牵扯到太子,让陛下知道,又要怪我多管闲事了。”

  “我们该怎么办?”

  “走,我们尽快远离这些事。”

  “那还给宰相带话吗?”

  杜五郎想了想,既然颜嫣答应会规劝薛白,可见改朝换代这种事还是少折腾为好。

  “带吧,也就这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不会帮李泌。”

  ~~   “当太子的老师?”

  李泌得知颜嫣的要求,先是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动作并不代表着拒绝,而是对自己的当老师能力的否定。

  他曾是李亨的老师,却没能助李亨成为天子,反使之在皇位之争中丢了性命。

  “皇后竟还认为我能当好这个老师?”

  “那我就不知道了。”

杜五郎道,“总之话我带到了,我走了。”

  “嗯。”

  李泌漫不经心地点点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杜五郎走了几步,又道:“还有,我回去就收拾行李离京,你以后都别再找我了。”

  他生怕李泌没完没了,可一回头,只见李泌依旧出神,根本不在乎他的去留。

  这种利用价值被用光后的冷落让杜五郎有些不爽,可等他离开李泌府邸,反而开心起来,觉得一阵轻松。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那边,李泌坐在那思忖了良久,他的眼神近来因俗务而有些涣散,遇事也总是犹豫,不太敢当这个太子之师。

  可思来想去,他还是目光坚定起来,心知若不把握这个机会,让旁人教导太子,往后安知李氏宗庙还在不在。

  于是他终是提笔疾书,写了一封奏表呈于薛白,提前剖明自己的心意,以免薛白起疑心,怀疑他想要提前扶立太子。

  此事稍有不慎,反而有可能连累到皇后和颜家。

  一封言辞恳切的奏章写好,李泌才松了一口气,门外响起了闲云的声音。

  “道长,玉真公主到长安了。”

  话音才落,玉真公主已翩然入内。

  她是听闻当此时节宗室遭遇大难,特意赶回来的。

  两人都是道士,又心向李唐,交情还算不错,很快,玉真公主便剖明来意。

  “我有一徒儿,与陛下交情甚深,我打算让她出面求情,了结阿菟一案,如何?”

  “若如此,那便太好了。”

  玉真公主点点头,欲言又止。

  李泌看出她有话想说,问道:“真人有事但请直言。”

  “宗室们想放出些舆论,给陛下施压,可行否?”

  “万万不可行!”

李泌道:“此事是谁在主张?

一定要劝住他们。”

  “我尽力一试,但未必能劝得住。”

  李泌连忙又道:“切记切记,眼下一动不如一静。”

  话虽如此,可近年来他早已习惯了,为这些王公贵族们做事,时常要被他们拖后腿……   ~~   正兴六年的最后一次朝会,薛白下诏为高仙芝平反。

  这一举动,让原本就因为和政郡主案而人心惶惶的时局更加紧张了起来。

  群臣们都说天子这是不想让他们过一个好年。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传言忽然盖过所有的纷纷扰扰,甚至把惶恐的气氛都压下去了些。

  一些人原本还在议论着高仙芝之事,话题也被迅速带偏到了绯闻之上。

  “听说和政郡主派人刺杀杨氏其实与维护宗社颜面无关,而是出于妒忌。”

  “何意?”

  “简单而言,这场刺杀是因为争风吃醋。”

  “谁吃谁的醋?

你是说……可和政郡主与陛下是兄妹啊。”

  “那可说不准,听闻他二人之间存有私情,郭公正是因知晓此事,故而确定皇位上坐的并不是李氏子孙,这才毅然起兵。”

  “那圣人洗清宗室并不是因为杨氏遇刺?”

  “也不是出于公义,所谓为了变法那也是假的。

为了掩盖他那一桩又一桩的丑闻,都杀了多少人了。”

  “真脏啊……”

  偏是这种脏事最是喜闻乐道,迅速传播开来,压都压不住,很快也落入了薛白耳中。

  这打乱了薛白的计划。

  他很快就召见了达奚盈盈。

  “查到了?

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回陛下,还没查到。”

达奚盈盈应道。

  她每次见薛白都有些紧张。

  若说早在天宝年间,她对这个英俊少年还有觊觎之心,这些年却越来越敬畏薛白,生怕再流露出半点倾慕之意,以免显得冒犯。

  尤其是接手了杜妗的情报组织之后,她意识到自己对薛白的价值在于能力,需要绝对的专注。

  杜妗就是不专注,对薛白有太多私情、占有欲,影响了本身的做事能力。

  因此,每次觐见,达奚盈盈都会换上公服,用裹布把上身包得紧紧的,这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臣怀疑是李泌故意散布消息,只是还没有证据,也不知他的目的何在。”

  薛白不以为然,只是道:“此事,朕会让别人查。”

  “是。”

  达奚盈盈愈感压力,犹豫片刻,又道:“臣查到,玉真公主今日去见了和政郡主。”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是求腾空子帮的忙。”

  “此事朕知道。”

  达奚盈盈一愣,没想到涉及到李腾空,陛下竟亲自出面包庇。

  薛白不管她是何感想,淡淡一挥手让她下去。

  他独自坐在殿中,看着御案上的一封圣旨思忖了一会。

  这是他方才拟好的让李泌担任教导太子的圣旨,因为颜嫣说了,他便答应下来。

  思忖之后,他还是让内侍将这封圣旨颁发下去。

  之后他换了一身衣服,亲自去了掖庭。

  从大明宫到掖庭不用出宫,因此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间宫苑中,杜妗正坐在檐下看着庭中积满落雪的树发着呆,听到推门声,一转头见薛白来了,她愣了愣。

  “陛下。”

  杜妗站起身来,有千言万语想说,可双唇抖动着,最后却闭上眼,道:“我认罪,确实是我派人杀了杨玉环。”

  说到这里,杜妗自己也十分痛苦,因她能感受到薛白的失望。

  “在掖庭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陛下其实知道我包庇元载、对付李泌吧?

你信任我,所以纵容我胡作非为,唯独没想到我会伤害你亲近之人,我知道错了。”

  薛白问道:“若有一天,我把颜嫣的安危也交给你,你也会杀了她吗?”

  “不会的。”

杜妗连连摇头,“不一样的,颜嫣待我本就不同,可杨玉环做了什么……”

  “看来你忘了,当年我们是凭她的庇护才活下来的。”

  杜妗一愣,说不出话来。

  她确实是忘了,以为她与薛白至今得到的一切,全是出于他们自己的谋划。

  许久,她抬起头,以哀求的目光看去,只见薛白脸上一片平静。

  她不知这平静意味着什么,心底愈发不安。

  而她没看到的是,前一刻,薛白本已伸出手,想要抚一抚她的头。

  “等这一切都过去吧。”

薛白离开了宫苑时在心中想道。

  他在雪地里站了一会,转身去见了李月菟。

  ~~   幽禁李月菟的宫苑中,雪地上有几列脚印。

  薛白推门而入,只见李月菟正以与杜妗一样的姿态坐在那发着呆。

  “你这里挺热闹的。”

  “阿兄来了。”

  李月菟像是料到他会来,头也不回地开口道,声音清冷,遥远得像是来自月亮。

  “阿兄是想知道李泌是否真的与我谋划要刺杀你吧?”

  “是。”

薛白应道。

  他今日下旨让李泌当太子的老师,那便得确认李泌的忠心。

  李月菟像是什么都知道,应道:“好啊,那我告诉阿兄便是,李泌确实与我谋划要杀了你,但他也害怕你的势力反扑,因此想联合颜家一起扶李祚登基。”

  “你在离间?”

  “随你怎么想,可你一次次地利用、伤害身边的人,早晚会众叛亲离。”

  听了她这话,薛白微微笑了一下,似在苦笑,又似乎不以为意。

  李月菟道:“其实你明知杜妗会杀了杨玉环,但还是纵容她,你当了皇帝,越来越自私,越来越自大,越来越自以为是。

你不感激李氏对你的接纳,不感激颜家对你的帮扶,不感激杜妗对你的痴情,不感激李泌对你的忠义,你视他们为威胁,准备将他们一一除掉,你早晚要走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她说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薛白,像是满带着恨意。

  但那恨意到最浓处,隐隐又带着些许遗憾。

  薛白大概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没有反驳,径直走了出去。

  他今日竟只是来自取其辱的。

  在李月菟眼里,他的身影显得十分孤独。

  自他当了皇帝,颜真卿走了,李岘叛了,杜妗杀了杨玉环,杜五郎疏远了,李泌既准备扶持李祚,就连颜嫣似乎也在为儿子铺路。

他终于成了一个唯吾独尊的皇帝,可身边已没有任何人。

  走出冷宫,薛白停下了脚步,在风雪中独立了一会儿。

  ……   掖庭宫中,有几个白头宫女正聚在一处闲谈,忽听到一声大喝,遂急忙往冷宫处赶去,到了一看,竟见天子半片衣襟满是鲜血,正捂着小腹踉跄而出。

  “圣人?!”

  老宫女们大为惊惧,道:“这是有人刺驾?”

  “莫惊动了旁人了。”

薛白道:“请太医来。”

  半个时辰之后,李泌便匆匆入宫了。

  他看到薛白腰上包着厚厚的裹布,脸色有些惨白,但总体并无大碍,微微松了一口气。

  “臣有罪,圣人无恙否?”

  “是你指使李月菟刺杀朕吗?”

薛白问道。

  李泌道:“臣未能劝阻和政郡主,罪该万死。”

  “你早知她想杀我,于是顺水推舟让杜妗嫁祸于她,任她被捉,之后利用杜五郎联络皇后,以辅佐太子换取皇后的支持,准备就绪之后,再放出风声,让玉真公主引朕去见她,做得一手好局。”

  李泌闻言,僵立了许久,却是不作辩解,而是一副认命了的样子,道:“请陛下处置。”

  “处置你有何用?

你原本就不想当这个官,朕还能杀了你不成?”

薛白道。

  他没让李泌等太久,直接就抛出了他的态度。

  “唯有处置了李月菟,才能平息这些纷争。”

  李泌一愣。

  他本以为薛白要借题发挥,再次大开杀戒,没想到竟还能听到“平息”

二字。

  “听不懂吗?”

薛白道,“李月菟既然刺杀朕,罪该处死,便赐她一杯鸩酒吧。

至于其余牵连此案的人,由中书门下一一论罪……你来结案,结到朕满意为止,这便是对你的处置。”

  李泌本以为今日会面对天子的雷霆震怒,引起改朝代换的惊天巨变,没想到电闪雷鸣之后,预料中的大雨却没有下来。

  眼下,薛白已万事俱备,手握兵权与威望,清洗了大部分的宗卿贵胄,若想找个借口改朝换代,可谓是轻而易举,可他没有。

  这或许是薛白与李泌的交易,以不改朝换代来换取李泌的绝对忠心。

  不论有没有意义,李泌已别无选择。

  他愈发摸不透薛白的心思了,心怀谨慎地告退,准备兢兢业业地进行结案。

  薛白目送着李泌离开,解下了身上那带着血迹的裹布丢到一旁,摇了摇头,自嘲地轻哂了一声。

  他懒得再处置政务,坐在大殿之上发着呆,任由时间一点点浪费,毫无往日的紧迫感。

  渐渐地,夕阳从殿门斜照进来,阳光一点点拉长,在地毯上铺起一层光晕。

  “郎君在做什么?”

  颜嫣由永儿扶着过来。

  “打发时间。”

薛白应着,亲自起身去扶过颜嫣,挥退旁人,夫妻二人独自说着话。

  “你甚少到前朝殿上,今日怎么过来了?”

  “近来有些担心你。”

颜嫣道,“怕你难受。”

  “还好。”

  “都办完了?”

  “人杀得差不多,今日也就收个尾罢了。”

  薛白看了一眼,殿内也没有别的椅子,就把还大着肚子的颜嫣扶到龙椅上坐下。

  颜嫣往日不讲究虚礼,却也不由道:“我岂敢坐这位置。”

  “什么位置,不过是张椅子罢了。”

  薛白随口说着,把外袍脱下来给颜嫣垫在背后,以免硌到她。

  至于龙椅不龙椅,他真没那么在乎。

  “今日我见了李月菟,她骂我是孤家寡人,我感受颇深。”

  薛白闲聊般地说着,眼看夕阳也要褪去了,亲自点亮了一盏灯。

  盖上灯罩,烛光显得温馨了许多。

  颜嫣笑了笑,道:“她倒也聪明,看出都是陛下的安排了。”

  ~~   李泌在昏暗的灯光下拟了一封封文书,眉头微皱着,有些痛惜。

  他不得不调查出那些在背后散播舆论逼压薛白的宗卿与官员,再亲手处置了他们。

  但至少能结案并平息事态了。

  “道长,杜五郎来了,见吗?”

  “见。”

  很快,杜五郎进了书房,道:“我听说陛下遇刺了,可他还是不见我,出了什么事?”

  “你若要离京,去便是了。”

李泌道。

  “为何?”

  李泌剪了烛花,听着院子里雪落的簌簌声,知道这里很安静,没有旁人,方才开口回答。

  “因为陛下已经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了,他已经是唯我独尊的帝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遇刺的是陛下啊。”

  “这一切是陛下安排的。”

李泌道,“你本就知道,不是吗?

你问过刘介了,陛下一回东都,便见了达奚盈盈,可见他早就想除掉颜公、杜二娘、杨妃、元载,以及宗卿贵胄们。”

  杜五郎不信,可他作为与薛白最亲近之人,对这一切并非没有感知。

  “不会的,这么做是为什么?”

  “为了皇位稳固。”

  李泌的声音显得很失落,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正是因他足够冷漠,才能够从最客观、理性的角度去评价薛白。

  “要稳固皇位,必然要清理反对派,变法只是一个由头,他登基不过六年,本可不必急着变法,但这么做,可以逼出那些最着急的人,遂有了洛阳的那次屠杀。”

  “其实,从就食洛阳之前,陛下就准备要杀他们了,故意将他们带离了根基深厚的长安。

怎能不杀他们呢?

他们支持陛下继位,正是因为陛下身份存疑,有把柄可以拿捏,就像宦官喜欢拥立幼帝、昏庸的皇帝一样,可哪个掌权的皇帝不会反过来杀这些人?”

  “问题在于,陛下要杀的人太多。

那场杀戮颜公必然要反对。

因此,他明知杜二娘要排挤颜公,还是纵容她,他回到长安,暗中授意达奚盈盈掌控局面,然后假装一怒之下,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他是故意的,因为与其让旁人捏着把柄,不如掌握主动。

你看,后来公卿贵胄们都反过来为他辩经,于是,他的第一个目的达到了。”

  “但还不够,杨氏、杜二娘的存在也威胁着他的皇位。

过去,她们二人是他最亲密的帮手,一个以贵妃身份不停提携他,一个暗中辅佐他。

可到了如今,只要她们还在,便提醒着世人他是以裙带上位,夺权的手段肮脏不堪,他必须要将她们抹去,可又不愿留下薄情的名声。”

  “最好的办法,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于是,有了这次的和政郡主一案,陛下不仅把他最大的污点抹掉了,还借机杀戮了剩下的公卿贵胄。”

  “末了,连和政郡主也被他赐死,宫闱旧事从此埋在尘埃之中。

如今的陛下已没有任何弱点,他是薛白也好,李倩也罢,只凭他的心意,皇位稳固,唯我独尊。”

  说到这里,李泌竟是淡淡笑了一下,有些唏嘘,却也有些释怀。

  “听起来或许很残酷,可这是每一个政变夺权者的宿命。

高处不胜寒,站在权力的巅峰,所有人都会盯着他,任何一个弱点都是致命的……”

  ~~   宫殿内,薛白也有些唏嘘。

  “有时我也会想,若不这么做,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以仁德感化世人。”

  “可我心里清楚,只要我还有弱点,便始终会有人觉得我好欺负,从而反对我。

即使我创下再大的功绩,也不改他们吃软怕硬的秉性,或许有朝一日,有万吨巨轮驶在大唐的海域,万里坦途直接连通大食,我文成武就,却依旧难保有人会一刀捅在我心口上,然后骂我一句‘你根本不是李唐皇嗣,你这个篡位的贱隶’。”

  “从我坐在这个位置上的那一刻,我便明白,阶级的对立、利益的冲突、观念的隔阂,绝不能被化解,有些人我不杀他们,他们早晚也能杀我。

洛阳城那场杀戮避免不了,哪怕避得了一时,只要阶级还在,待王朝分崩离析之时,他们也必挨这一刀。”

  “丈人不会明白这一点,若不送走他,他会很危险……”

  说到这里,薛白无奈地笑了笑。

  颜嫣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我也主张别让阿爷参与此事,又看杜二娘有排挤阿爷的心意,所以让达奚盈盈问你的意见。”

  她之所以知道,是李祚说的。

  李祚常到鹿园跑马射箭,这些颜嫣都知道,对颜真卿、杜妗对待李祚的态度也都看在眼里。

  纵容杜妗把她阿爷从相位上赶走,是她与薛白一起商量的,因她太了解颜真卿了。

若不送走,他或许会死在洛阳的那场政变中。

  她以有些安慰的口吻,又道:“我知道的,你不是孤家寡人。”

  “也许吧,若没有你们,我离孤家寡人已不远了。”

  颜嫣道:“那你便告诉杜妗,你把杨玉环送走了?”

  “她若知道,她的手下全都已被我控制,只怕更伤心。”

  “不会的,她若知你不怪她,不知会多欢喜。”

  “再让她吃吃教训。”

  于薛白而言,杨玉环反而是最简单的,假死一次不成,那就假死两次。

  此事关键不在演得真不真、朝臣们信或不信,而在于宗卿们为了杨玉环之死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那就无法再否认此事了。

  若再说杨玉环没事,那大家岂非是白死了?

  至于杜妗的性子,薛白若不加以遏制,往后难保不会成为下一个武则天。

  “若问我本意,我绝不想如此对待妗娘。

可我在世时无妨,若哪天……”

  “呸,不许说。”

颜嫣嗔了薛白一下。

  薛白也就不说了。

  殿内唯一的椅子被颜嫣坐了,他干脆盘腿在地上坐下来,显得颇为轻松。

  “无论如何,往后安稳了吧?”

  “嗯……我想想,若我是一个看你不顺眼的宗卿贵胄,该如何笼络旁人来攻击你。”

  颜嫣支着下巴想了想,竟是踢了踢薛白,道:“当今天子薄情寡义,不值得效忠。”

  ~~   “五郎既知陛下的为人,还不走吗?”

  李泌一抒胸臆,转头看向杜五郎,道:“你是最不在乎官途的人,最能一走了知。”

  杜五郎道:“你呢?

你为何不走?”

  “田园将芜胡不归?”

李泌喃喃道,“我出山之时,本说三个月就会归去,如今却成了笼中鸟啊。”

  “为何?”

  “我请皇后劝说陛下宽仁,皇后却以太子托付于我,此举若深究,有扶持太子之意。

今日陛下又遇刺,不论真假,我洗不清罪名。

陛下大可杀我,取大唐而代之,可他留下我,是交换亦是恩义,我若辜负陛下,往后若再有变数,则无人可说服他维系李氏宗庙。”

  “那我让运娘入宫见皇后,岂不是……”

  “不错,五郎你或已涉及到权位之争,尽快去吧。”

  杜五郎心中骇然,有心想走。

  可心里抱有对薛白的义气与信任,犹道:“不会吧?”

  “会与不会的,五郎留下有何用呢?”

  这句话不好听,却很客观,杜五郎也无法反驳,只好道:“那你留下何用?”

  “维护李唐社稷。”

  杜五郎怕李泌死了,道:“陛下若下了决心,你也改变不了。”

  “是否改朝换代,对陛下而言并不重要了,他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君王。”

  李泌说着,眼中浮过一抹忧色,又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太子。”

  于他而言,薛白在位一日,李唐宗社就有一日的危险,只有他悉心培养李祚,等到往后薛白驾崩或退位了,才能真正放心下来。

  这绝不是三个月就能做完的事。

  要想归隐山林,也许要三十年,且是小心翼翼的三十年……   ~~   “说来,李月菟真以为我想为祚儿铺路吗?”

颜嫣忽向薛白问道。

  “是。”

薛白道,“我今日过去,她便想以此离间你我。”

  颜嫣不由笑了起来。

  “如此看来,李泌还不知道他被我们算计了?”

  “可见他虽然聪明,终究是不如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聪明。”

  “所谓神仙人物,往后怕是只能当天子臣、太子师了。”

  此事倒也简单,薛白希望李泌这个天才一心一意为他当宰相,颜嫣则想给李祚找一个好老师,于是要求李泌留下。

  可留下李泌的人容易,让其一心一意地效忠却难。

  薛白一直知道李月菟想杀他,但她都被押入掖庭宫了,自然动不了手。

  他是故意答应让玉真公主去掖庭的,无非是为了找个理由打压李泌。

  这件事做得再粗糙都没关系,只要能拿捏住李泌就行。

  毕竟李泌早知李月菟要刺杀却没阻止,心中有愧。

  等营造出了要颠覆李唐的气氛,薛白却忽然施恩,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李泌也就不得不依了。

  至于留下人之后把李祚教得对李氏有归属感,薛白倒无所谓。

  若在意,当年也不会让颜真卿来教了。

  为了这点事掀起天下大乱不值当。

  其实,薛白真的想过要改朝换代,觉得何必让自己的子孙祭拜别人的祖宗。

  可他每次到了宗庙,看到那一个个牌位,唐高祖皇帝、唐太宗皇帝……他心里总是生不出排斥之感。

  有时抬头看着那飘扬的旗帜上那个“唐”

字,他也会滞愣很久,问自己真的要改掉它吗?

  后来,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我比李氏子孙更有资格继承大唐。

  也就是这句话后,他看开了很多。

  “对了,和政郡主对你一直有情意呢。”

颜嫣忽然说道,又踢了踢薛白,“她对你是因爱生恨吧?”

  “那又如何?”

  “你就没想过金屋藏娇,反正藏一个也是藏,两个也是藏,多刺激啊。”

  “我既然让玉环假死,妗娘失权,便是我在乎社稷安稳,国泰民安,以前不懂事便罢了,岂还会碰她?”

  颜嫣本就是说笑的,想了想,却又道:“也是,万一她与你真是兄妹呢。”

  这次,薛白没有急着否定,而是漫不经心地道:“不重要了。”

  他是真的不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了。

  名字终究只是个称呼,而他既已是帝王,没人会再叫他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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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到秦朝末年,眼看秦始皇就要东巡而死于途中,李肇决定先从秦始皇身上赚些快钱,再远离这个地方,殊不知,秦始皇竟然能听到他的心声,给他封爵封官,将他绑定于大秦。秦始皇说:“你敢溜,没收你千万财产。”李肇害怕了,说:“陛下,我不溜了,我愿意给你养生品,助你延年益寿。”“给你出谋献策,改变大秦即将灭亡局面;给你现代化种子,种出高产粮食,让百姓丰衣足食;给你飞机大炮,拿下西羌、西域等王朝,成为世界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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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

月关
《大争之世》重生公子,仲尼正意气风发,晏子已垂垂老矣,孙武著兵书未成,大夫相争强晋将亡……身为人子,勇冠天下,一朝复仇,天下动色——大丈夫,如是足矣。履身是时,望蒹葭苍苍,秋水伊人何在,城隅桑林,静女正踟蹰,关关雎鸠,更有君子好逑——好男儿,夫复何求?大争之世,天下正问鼎重,庆忌未死,天下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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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书生

荣小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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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

孑与2
云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超级极恋家的人,哪怕把自己放在火星,也会绑架火星人让他们送自己地球。现在麻烦了,自己如何才能从贞观二年回到公元两千一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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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提式大明朝廷

肥鸟先行
穿越了大明王朝的苏泽,成了隆庆二年二甲进士,入翰林院庶吉士。好消息,不用卷科举了,穿越起点就是科举文终点,这一榜的含金量极高,万历朝大半的首辅重臣都是这一年的进士。坏消息,隆庆二年正是朝堂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新科进士们也卷入其中。更让苏泽崩溃的是,为什么穿越了,还要每天早上5点就起来上早朝啊!怎么比996还苦逼!还好苏泽获得了多啦A梦里手提式国会同款的手提式朝廷。只要将议案放在这个机器里,就会变成国策执行!那还等什么,快给我苏泽来个“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的篡位三件套!什么!威望值不足?无法执行?算了算了,先从不上早朝开始吧,天天五点钟上朝,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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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好圣孙!

林家龙女
穿越成李世民的孙子,李象只觉得心累。这一年,按照历史轨迹,他的犬父李承乾造反未遂,全家流放黔州。为了不被犬父连累,李象决定先一步对东宫夫子发动激昂!你不是喜欢占据道德高地吗?那我就站的比你更高!第一步,爷们要战斗!第二步,恨爹不成钢!多年以后,早已登基为帝的李象回想起这段时光,总是会感慨。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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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唐朝当神仙

青木有信
“弟子李白,愿随仙人学仙问道,真心不悔!”“丹丘生,孟夫子,我求得真仙了!”江涉穿越到大唐盛世,遇见了大名鼎鼎的诗人,念佛的世家子,野心勃勃的权臣。还看到画圣、宦官、贵妃、皇帝。站在云巅,旁观他们的历史。红尘游仙,涉世一遗人。……“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摘自《全唐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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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南明

老白牛
“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轶汉唐,际天极地,罔不臣妾……”大明宣德六年,郑和第七次率舰队出使西洋,曾自豪在《天妃灵应之记》碑如此宣示,此时大明国力如日中天。然时间到了崇祯末年,大厦将倾,帝国将亡,乱世来临的阴影,笼罩每个百姓心头。胡虏横行,流寇肆虐,天灾人祸,饿殍遍野,文明就要毁灭,前方看不到希望。自五胡乱华,蒙元入寇,中华又将步入黑暗无底之深渊。也就在这崇祯十四年秋,一个后世的灵魂,意外来到大明,在淮北那片奄奄一息的饥民中…………老白牛第三本历史大作,敬请期待!已有完本作品《回到明朝做千户》,《明末边军一小兵》。
踏尽世家门阀,女帝求我娶她?免费在线阅读、在线听小说

踏尽世家门阀,女帝求我娶她?

狐狸困困
陈怀信再次无缘金榜,为求生存,他只能在长安城内替人写信写诗,等待三年后再次参加会试,却浑然不知自己的未来,已被承国女帝看在眼里。第一次未来,他喊着“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便将大承搅了个天翻地覆。第二次未来,他喊着“吏不必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便让那承国上下遍是黄巾。第三次未来,他喊着“天下一家,共享太平”,便把承国换了天地!……他在军前说着“你们知道一个炊饼多少钱吗?”,他怒吼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他将世家门阀踏为了平地!……等到又一个日出,那造反的未来还未到达。女帝姬清珞已经找上了,尚且还在长安城里写信写诗的陈怀信。姬清珞:“为了避免承国覆灭的未来,求你……娶朕!”陈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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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皇弟

皮卡丘梦蝶
《始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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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大明

寂寞剑客
《铁血大明》为绝后患,王朴清除了满清鞑子!为平边患,王朴征服了整个大漠。为了练兵,王朴需要很多银子;为了赚钱,王朴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结果就不可避免地与秦淮八艳发生了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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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落花时节不见君
穿越汉末,正赶上曹操二伐徐州,却意外被刘备所救。作为一名黑户李翊只能抱紧刘备的大腿。老刘的徐州内忧外患,内部各派争斗不休,外有强权觊觎垂涎。李翊帮助刘备谋划,对内收服徐州各派,对外重拳出击。北上可以争锋袁曹,南下可以夺取荆扬二州,西进可以问鼎中原……袁绍:“李翊用兵如神,虽韩白复生,亦未必至此也。”曹操:“见着李翊,方知天下庸才甚多,不如翊者多,胜似翊者少!”刘备:“朕起业之始,亦未料想有如此局面,此皆仰赖李丞相之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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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小郎君

荣小荣
21世纪双料硕士,魂穿古代。没有戒指,没有系统,没有白胡子老爷爷,连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都没有……贼老天,开局什么都没有,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这让我怎么玩?腹中饥饿难耐,心里郁闷透顶,唐宁忍不住抬头竖起中指:“贼……”有一物从天外飞来,正中额头。抱着大红绣球,晕倒之前,他只想问一句:“哪个杀千刀给绣球里塞了石头!”再睁开眼时……有丫鬟笑靥如花:“姑爷,小姐有请!”有女子眉眼如画:“相公,妾身有礼!”书友群:686508501注:本书非历史正剧,轻松使用,切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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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扬天下

何昊远
人死了,钱没花完。穿越前三十亿家产等秦牧去继承。人没死,钱没了。穿越后的秦牧不得不面对的窘境。崇祯十六年,华夏大地血雨腥风,大明王朝摇摇欲坠,万户声哀,衣冠沦丧,从亿万富翁变成一无所有的秦牧没了退路,他决定:去找这个世界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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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

要离刺荆轲
征和元年,岁在已丑,汉武依旧在,只是渐渐老。彼时,巫蛊之祸,正在悄然积蓄力量,等待爆发。朝野上下,儒门为尊。这个时候,张越悄然闯入这个时代。手里捏着空间的他,想了想,然后在南陵县画了一个圈,宣告世人:我要做门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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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明

冬三十娘
大明是如何到了中年却突然又高又硬的?后人只能归功于那对堂兄弟以及那个终其一生都拧巴的首辅杨廷和。正德十六年农历三月十四,会试高中的贡生们已苦苦等了殿试一年,养望十年重回翰林院的严嵩年过而立,平定叛乱的王阳明该怎么论功行赏还在争执不休。安陆王府中的朱厚熜举头望明月:“厚照我堂兄,差不多是这时候驾崩的吧?”明月那一头,杨廷和断然决定:“兴献王之子是不二之选!”建成刚满百年的紫禁城,就此迎来一个新的主人,而杨廷和总在这里被他挑的皇帝气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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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剧透未来,朱元璋崩溃了

墨守白
洪武十五年,韩成从宁国公主床榻上醒来,这是朱元璋的嫡长女,也是朱元璋最疼爱的女儿!面对暴跳如雷,要将自己剥皮萱草的老朱,韩成只好曝光穿越者身份自救。朱元璋自然不信。但后面韩成所展现出来的种种神奇手段,让朱元璋不得不相信,韩成是来自几百年后的人。相信韩成来自未来后,老朱决定问韩成一些事。老朱得意洋洋:咱的标儿,是不是一代圣君?韩成:他没登基就去世了。朱元璋:允炆自幼仁孝,他成了皇帝可保大明兴旺!韩成:他四年就下台了。“那到底是谁,成了咱大明的皇帝?!”老朱崩溃了。韩成望向朱棣,朱棣脖子一缩……知道靖难之事后,朱元璋想踢死朱允炆!“这绝对是咱最不成器的子孙,是大明最奇葩的皇帝!”韩成:岳父慎言,后面还有战神,道士,木匠……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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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

七月新番
重生春秋,成为卿族庶子,被赶到马厩与牛马为伴,谁知霸业竟由此奠定,三家分晋?太低端了,我还是玩赵氏代晋吧!老子乘牛西行,仲尼意气风发,吴越相争美人离殇。渭水之畔,曲裾深衣的伊人吟诵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右手长剑,左手诗书,用不一样的思维统一天下,迈步落日余晖的成周,鼎之轻重,我能问否?这是我的华夏,我的《春秋》---我为王!PS:本书已
大唐:开局为李二献上避坑指南免费在线阅读、在线听小说

大唐:开局为李二献上避坑指南

沉默的脑袋
大唐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还没有发生。李渊还在纸醉金迷。李建成和李元吉正密谋除掉最大的威胁。长孙无忌还没喊出:“八百人就八百人”的宣言。一代天可汗李二凤却遇到了一个说自己来自于未来的少年。天真的温禾以为靠着后世的发明,能在大唐混的风生水起。谁知道齐王李元吉手下的一个小小管家,就逼的他差点家破人亡。一怒之下,他决定去抱个大腿。既然你李元吉不做人,那休怪小爷掀翻桌子!温禾来到了秦王府,看着愁眉苦脸的李世民。温禾:“秦王殿下,你想知道大唐未来为何亡国吗?你想知道你曾孙子为什么会被胡人赶出长安吗?你想知道你媳妇,啊不,应该是你儿媳妇怎么篡位成为第一位女皇帝吗?”李世民指了指门外的大坑:“你知道埋你总共要分几步吗?”温禾讪讪一笑:“要不,我们先聊聊大唐亡后,你陵墓被挖,头骨被人当玩物先?”
大秦:让你修长城你把匈奴灭了?免费在线阅读、在线听小说

大秦:让你修长城你把匈奴灭了?

只求敬亭山
《大秦:让你修长城你把匈奴灭了?》刘邦:造反?造什么反?长城有三十万公子铁杆粉丝,王庭有五十万誓死铁骑,你告诉我何人敢造反?老弟!造反是没有出路的,还是跟我去混个一官半职才是正经前途。项羽:亡秦必楚!现在是他扶苏势大,等……什么?公子亲自请我去做官?什么亡秦?我说的是王秦!呔!你这个逆贼,竟敢有谋逆之心,看我将你捉了去献给公子处置!韩信:呵?两位还想跟我争宠!我十几岁就跟着公子发配长城,岂是尔等能离间的!等等!公子我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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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十国

无言不信
五代十国末期,柴荣初登大宝,赵匡胤初露峥嵘,罗幼度一个被逼的自尽的小吏成为了一个老套的穿越者,以脚踹高粱河车神开局,笑傲十国,经略四方,重现汉唐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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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鼎余烟

蟹的心
伟大的汉王朝渐渐走向了末路。数十年间,人间沦为鬼域,白骨遮蔽平野,天下龙蛇纷起,竞问鼎之轻重。尸山血海之中,一名年轻的武人持刀起身,茫然四望,但见凛凛英雄犹在;而汉鼎余烟未尽,孰能续之?读者群:298286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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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

庚新
宣和六年,来到东京汴梁城!距离靖康之耻尚有两年,玉尹站在五丈河畔,茫然不知所措。东京梦华,真邪?幻邪?大厦将倾前的醉生梦死,市井之中繁花似锦……玉尹在这个即将崩毁的世界里,蹒跚而行。蓦然回首时,却发现在不经意间,历史已发生了改变。一个崭新的时代,悄然拉开序幕!+++++++++++++++++++++++++++++++++++++++++++++++2012年,小新诚意奉献新作《宋时行》,敬请新老朋友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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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南非当警察

鲇鱼头
在南非当警察爽不爽?罗克的答案是非常爽。毕竟二十世纪初的南非还是英属开普殖民地。Q群519679829,欢迎兄弟们尬聊——